一个缺水村实现“以水养水”的生动实践

“收到学校粉厂交来搭水费5000元”……  “200元是‘喂老板’挖坏水管的赔偿费”……  “买挂锁一把14元”……  “买红纸五张5元”……  在龙里县高坪村的安全饮水公示栏上,一张红纸写得密密麻麻,以并不算规范的收支账目格式记录着2018年全年该村的自来水账目情况。从水费的收入到买这张红纸的支出,一目了然。  公示栏还记录着,全年总收入37913.22元,全年总支出12457元,收支相抵还结余25456.22元。除1456.22元预留为活动资金外,其余24000元存入银行。银行实有存款132594元。

一个村子自治管水,一年下来收支相抵结余2.5万元左右,多年来结余归公有13万多元。同时,生活用水水价却仅为6吨以下0.3元/立方米,6吨以上1元/立方米。  难道是这个村子的水资源很丰富?  曾经起草了《高坪村人畜饮水管理制度》的老人陈光明说:“我们高坪村,以前为了抢水,经常打架!”  陈光明拿出皱巴巴的《高坪村人畜饮水管理制度》,这份村里在17年前颁布的制度开头第一句便写着:“我高坪村在几千年历史以来,都是挑着水桶走街串巷去找水,半夜三更去抢水的常规陋习。”  语句虽有些不通,但开宗明义道出了高坪村长期以来用水难的问题。  从大环境看,龙里县属于滇桂黔石漠化片区。  该片区是典型的高原山地构造地形,石漠化面积大,属于世界上喀斯特地貌发育最典型的地区之一,也是我国脱贫攻坚的主要战场。  从小环境看,高坪村又是龙里县内地势较高的村子,没有稳定水源。  长期以来,想用水,要么朝下——打井挑水,要么向外——邻县拉水。  这样一个曾经“水要靠抢”的村子,怎么就变成如今用水又便宜又方便的村子?  改变从2001年开始。  2001年,高坪村与贵定县谷汪村协商,一次性交8800元水源占用费,龙里县水务局又从人均100元渴望工程项目资金中集中筹措了20万元,结合村民投工投劳,历时三个月,铺设输水主管8500米,串户管网20余千米。  终于,贵定县谷汪村滴水岩的泉水,穿越八公里山林,流入了龙里县高坪村人的家中。

然而,“通水”是一朝之事,“管水”却是长久之题。  通水后,高坪村由村民选举成立了“管水组织”,建立了管水制度。高坪村的管水委员会有会长、副会长各1人,成员3人,另外还有群众监督代表若干人。  如今已满头白发的陈光明,便是17年前“管水组织”成立时的成员之一,并肩负了起草管水制度的重任。  当时,不少村民认为“已经出了钱、出了力,以后就能免费用水,凭什么还要交水费”。  陈光明回忆,经过讨论,“管水组织”认为必须收取水费,否则久而久之大家不知水资源宝贵便会形成浪费,何况管道维护也需要开销。  经过协商,在最初的管理制度中便明确“每吨收取水费叁角,超出六顿以外的,按每吨壹元收取”。  这一费用,17年来,未曾改变。  后来,不少村里的企业和组织也陆续加入管网用水。17年来,通过收取新入户费和水费,在保证每年对供水系统进行有效维护和管理的同时,甚至还结余了13万多元。  这存于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的132594元也有讲究——银行存折的开户者是一人,保管存折的是一人,掌握密码的是一人。  三个人一起,才能从银行取出钱来。

高坪村的管水制度,仍然在不断发展。据2011年的一次“管水会议”记载:“2011年2月15日在黄老师家所有在会人员提出补充意见。凡属违规用水,例如吃滴滴水,表外用水,甚至拒交水费者,处以罚款伍拾至壹佰元……”  长期以来,高坪村已经形成“定额保底、阶梯水价、分类收费、定期公示、结余归公”的自治管水模式,实现了“以水养水”。  “三个和尚没水喝”的寓言故事没有在高坪村发生。  高坪村人团结一心,构建民主的管理结构,制定明晰的管理制度,推行透明的管理方式,连“吃滴滴水”都考虑到了,通水时写入《高坪村人畜饮水管理制度》的“使我村的饮水保持长期、持久地饮用下去”也就不难实现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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